★羆 家 莊★

女子在電話內忿忿不平的抱怨：她「過期」的他又如何大肆編排、到處宣講她們
曾經那不盡完美的一段，說現實是如何的殘酷，說自己儘管過了這些年仍如何地
唸唸不捨，說他的感慨、他的遺憾、他的牽掛和他的無奈……；而當她質問他為
何總要三番兩次地消費她「歷史」的真心去製造他這種癡情苦男的假象時，他則
堂而皇之、理所當然地告訴她：「除了這個，我沒什麼其他的可以說呀！」……

站上公車，廣播中正放著一位「以哭馳名」的男星油裡泥鰍似的哀哀歌聲，令我
原本堅實如基地組織秘密碉堡的鐵胃都忍不住蠢蠢欲動，腸子也巨蟒翻身般反覆
捲騰了好幾圈。呵！人們是多麼天性善良又先入為主的可怕！只有感性地全然同
情弱者的眼淚，缺乏理性地存疑深思真正的是非，相信陌生經濟公司老謀深算美
化的外衣，卻否定週遭親朋的眼見為憑。

記得多年前聽老友轉述她們學校一個高年級女生跳樓自殺，記者前往採訪時走錯
教室進了老友那一班。恰逢該班有個學生當天請假不在，於是記者老大自動自發
買了鮮花放上其生的空桌，並拍照撰文狂書特書同學們是如何地難以忍捨往生者
的「離去」，甚至專程備辦花束深表追念悲悼。可想而知隔日正主「回來」後乍
見滿桌堆花的「真是」三部曲：「哇！這莫非是『他』終於向我表白了嗎？『真
是』太令人驚喜交集了！」、「愕！原來新聞都是這樣『創造』出來的嗎？『真
是』莫名其妙耶！」、「噢！天哪！我是不是應該把這些花送去學姊她們班呢？
什麼？叫我自己留著！才不要咧！『真是』青白晦氣啊！」

其實我們也不用太苛責批判傳播媒體，畢竟他們是「姜太公釣魚」，觀眾實是「
願者上鉤」，沒有買家，何來的賣點？至於意外遭到消費的人，某些確如啞子夢
見媽──說不出的苦，但某些亦不免有點小小的沾光虛榮。「試問他宿好偎紅倚
翠，怎麼每次不說其他女人，只單單提我呢？」……

噯！女子啊女子！妳這是糊塗的聰明？還是聰明的糊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