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羆 家 莊★

忽然收到妳的msn離線問候，真是讓我又驚又喜。儘管妳的暱稱時常掛在線上名
單中，但總因有清談的衝動卻老不知從何說起，所以多只是像老師點名，看妳一
眼，知道妳在，妳好，還能上線應該表示生活尚且安樂無虞吧，也就把千言萬語
的熱情沉澱為默默的關心。點點頭，微笑關機。

妳說到了酒，彷彿那飲料便似我的影子，是登記註冊過的我的商標，又其實我才
是它的影子，同它焦孟不離。然則由於前一陣子鬧了食道逆流，高粱是暫時無福
消受了，而我的身體本就不太能笑納過補的東西，早些不信邪，喝了好一段時間
的紅酒，結果一天夜裡毫無預警地發作起來，鼻血狂流，流量之大完全已無法用
衛生紙防堵，我只好改趴在洗手台上聽卡通。直到連播完了三集，仍無接近洩洪
尾聲的跡象，這才斷然決定犧牲一條毛巾，坐著計程車去急診。

後來醫生說，僅是微血管破裂，沒啥大礙，可我心裡有數，紅酒自此也將成為我
眾多身隔天涯，心繫往事的老朋友之一了。

呵！不曉得妳看到這裡，是會為我終於不老泡酒桶而覺得安心，亦或為了一名酒
徒再也無法縱情想用他的心愛飲料而勉強感同身受一絲惋惜？無論如何，總是知
我者為我心憂，不知我者為我何求吧。幸好還有回憶，那個與妳以及其他兩、三
個記憶不清的傢伙歡飲排灣小米酒的炎熱午後，大笑大鬧敲桌子搥地板，在辛勤
工作卻助意不大的抽風機嗡嗡聲中吼叫著閒談。雖然妳喝的酒不到妳發話量的十
分之一，而妳說的話又不過我飲用量的十分之一，但我們的快樂指數絕對不分高
低。

小孩小是因為身體小不一定是心小，老人老是因為身體老不一定是心老。什麼是
力有不逮？什麼是志比天高？這兩年我算是慢慢體會出了其中滋味，可我卻僅是
將近而立而已。

天上掉下來的摔碎了才發現，地下長出來的踩壞了才知道，這究竟是無緣無福還
是無稽？是因為太多思考阻塞了言語所以說不出，還是本就有骨梗喉乏力傾吐？
很多答案我們尚在潛心思索，更多的答案人們極可能永遠也不會明瞭，又或者大
伙兒早已頓悟，只是不肯相信，不願服輸。

戰鬥！戰鬥！戰鬥！戰鬥！在人生的戰場上，我是一個衝鋒陷陣英勇殺敵的卒
子，也許有機會成為流芳千古的馬拉松通信兵，也許落得西線無戰事後自盡而亡
的大環境犧牲品；妳則是那甜而不膩，好似摻了酒精的養樂多般，冰飲尤佳的小
米酒，永遠都是三地門艷陽下的清涼傳奇。



【倚酒三分醉，醉後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