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羆 家 莊★

每次進便利商店購物，因為都需要店員協助拿取商品，碰到如三餐或上、下工等
的結帳尖峰時段，我多會先主動站到一旁，等其他客人買完，走的差不多了，才
進前請服務人員幫忙。有時客來客往絡繹不絕，或者隊伍排得老長，一等即是十
多分鐘，要換成一般人大概索性就出店不買了，但我熟知這種無可避免的情況，
故此不是特別選人少的時候去，便是早做好了久待的心理準備，習慣後自然也不
覺得有什麼無從忍受的麻煩了。加之多年以來，我仍延續著當初住校歲月早睡早
起的習慣，大概都是清晨四、五點就往便利商店買早餐，這一方面是生理時鐘使
然，一方面又能輕易避開早上工作、讀書的通勤人潮，相對免去了禮讓他人後到
先結的等待。

宿舍附近的7-eleven，清晨時段值班的店員是一位非常熱心健談的和氣大哥。或
許正因這段時間沒什麼客人，且我又無法自行瀏覽貨架檢選商品，所以他總會積
極而周到地仔細向我解說最新出爐的優惠方案與特價中的各色新品，讓我在既有
的規劃外多了不少臨時動議的豐富選擇，順便領略一下便利商店那千篇一律行銷
策略下的五花八門，或者應該說是五花八門背後的千篇一律更適切。

有時不知是和氣大哥休假還調班，清晨時段的服務員會換成另一位沉默寡言的省
話酷哥。他不僅從未向我推介任何特價方案，每回聽完我告知所要的商品，總是
悶聲不響，使我不禁懷疑他究竟有否完整接收到我的請求。直至他開關冰箱，操
作微波爐，打印發票……，我才確認自己的這趟購物應該有算成功。這感覺很像
是用櫃員機進行ATM轉帳或以電腦操作網路銀行會發生的偶然情況，一個「確
定」點下去，到底作業的結果是完成是失敗，是戶頭餘額不足還是硬體故障，網
路斷線或根本就按錯了鍵……，一片靜寂，全無反應，讓人經常在第一時間陷入
一種不知所措的茫然和窘迫。不過可喜的是：省話酷哥從不曾忘了給我餐具、吸
管、紙巾或點數，更不曾弄錯我要的東西。如此幾番交道，我也便適應了他的無
聲服務。

一天清早，我去7-eleven買香椿炒飯，正逢省話酷哥當班。彷彿進行什麼標準作
業程序似地，我自言自語般朗聲說出欲購的食物，他一語不發地默默處理。最終
當我迷惑地發現袋子裡放的炒飯不同往昔是用塑膠袋包裝，而是改以紙碗盛裝之
際，忍不住冒著不被回答的可能問了一句：「哦，炒飯換包裝啦？」

「沒有。」省話酷哥簡短地應道。

「嗯，所以它有兩種不同的包裝？」

「一種。」

「怪了！那我以前買的，怎麼都是塑膠袋包裝的呵！」

「用碗你不是比較方便嗎？」

就在他回問我的同時，我認出了那紙碗正是一般盛裝關東煮的用碗。原來他是為
了讓我方便，特別拆去了炒飯原本的包裝，將內容物另外改放進關東煮的紙碗。
那一刻，我驚奇地認識到在省話酷哥冷若嚴冬的表面下，有著一顆暖如春陽的
心。我由衷地向他微笑稱謝，帶著香噴噴，熱騰騰的香椿炒飯和感動，哼著歌走
出了便利商店。

我想，和氣大哥很親切，親切在他主動熱情的服務；省話酷哥很仔細，仔細在他
除了不愛動口以外，不僅透過耳朵聆聽，眼睛觀察，甚至是用「心」去照顧客人
的需求。而我……，則是很幸運，幸運地遇到這樣兩位可愛的7-eleven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