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羆 家 莊★

年前大感冒，我燒燒退退了三天，肌肉酸痛到幾乎無法行走，被迫連請了兩天的
假。隨之而來的是老病症鼻炎，鼻水狂流到完全來不及擦，只能拿衛生紙塞著擋
擋意思意思。跟著又是支氣管炎，夜裡咳得難以好眠。看了醫生，說是這種病毒
型的感冒通常有其一定的病程，不是吃幾天藥就能痊癒的。如此我一邊為了心安
吞著膠囊，一邊迎接每個不同時期的新症狀，熬了十幾日才漸行康復。

早先的工作，大抵是靜態地待在幾乎恆溫的辦公室，加上又特別租住於走路可及
的近處，我縱使穿了不合當日天候的衣著或不慎忘帶了什麼東西，都能趁中午的
休息時間回家「補救」；然而自從去年大改行，固定著每星期跑相隔頗遠的兩家
店，剩餘的週休二日，一下這邊作作公司的企業進用，一下又兼去醫院的小站替
人代班，距離懸殊的關係讓我僅存一次選擇服裝與決定行李的機會，「出門」遂
成為不可不三思考慮的重要之事。

由於我是個容易汗流浹背的人，雖說早上等車的站牌風冷且大，但是穿著厚重的
外套坐公車，趕捷運，走路……，地上地下轉來換去的結果即是到得店裡，外套
內的衣物多已汗溼，接著出一天的力，衣服自然也便更溼。待夜間累了一日放工
回家，捷運車廂內的冷氣從領口直灌而入，那種透心的冰寒真非言語可以形容。
於是，我一方面學著帶點簡單的更替衣物，一方面取出約莫兩年前Uncle送給
我，卻被一直自認耐寒力極佳的我束之高閣，連包裝都不曾拆封的圍巾，但望能
有效避免穿著太溼的衣服領受「冰刑」。

其後，偶然的機會聽某客人談起Gore-Tex材質的外套，說是既具防水滲入，又備
透發汗氣的功能，不似傳統的雨衣總會造成裡外兼溼的窘境，讓我大是心動，特
別領了足額的鈔票前往專櫃選購。結果真正到了現場，進入抉擇的時刻，花錢的
手竟卻臨陣退縮了。用一疊以苦力賺取的千元大鈔只為了換得一件輕薄若此的高
級風雨衣，我越想越覺得這好像並非現在的我歸屬的生活等級。儘管櫃姐在旁口
沫橫飛地講述此外套擁有如何如何優越的機能，咪也一直勸我買件好些的衣服可
以延長多久多久的穿用期限，但我怎麼就是發不了那個狠掏出口袋內的台票。

回到家，我花了點時間上網企圖找尋「窮人的Gore-Tex」，最後下定達新牌
T-Core WF的系列雨衣。雖然它的透溼性不及正宗的Gore-Tex，但我裡面穿一件
刷毛衣和一件CoolPlus的汗衫，日常路行，風大時防風，下雨時防雨，效能均
佳，整體衣服汗溼的情形也見大幅改善。

保暖的部分，我原是想買件輕量的羽絨外套。不過參考了一些關於登山裝備的論
壇後，瞭解羽絨一旦受了潮就會完全失去保暖的功效，而處於台灣冬季偏溼的北
部，化纖外套恐怕才是較適用的選項。我在網路拍賣上找到了一件款型休閒，不
太像專業登山衣物那麼機能鮮明的Primaloft One兩件式外套，可惜最終因為調
不到現貨無法如願購得，僅轉而買下一件同樣材質且於特價中的背心。自此，這
件背心便成為我的隨包行裝之一，每待進入室內，脫去T-Core雨衣，我就換上
它，即使於靜候客人的久坐中也很少再覺得冷了。

然則，天天背負衣物、藥用油膏、雨具、800CC的水壺以及數位錄音機等隨身物
品，歷經炎夏寒冬的風吹日曬雨淋，去年才買的背包服役未滿七個月便告不治，
在靠近左邊背帶的上方破了一個能伸入三根手指的大洞，還是別人看到提醒我，
我始赫然驚覺它不知何時卻已壽終正寢。接下來，尋覓一個具有防水拉鍊或防水
擋片，規格、款式、功能適中的後背包，又成我刻不容緩亟待解決的通勤新題。

週週的東奔西跑固然難免繁忙的疲憊，但對我這本就坐不太住，好遊八方的海客
性格，實具「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的奇趣。乘著大眾運輸工具從這個點到那個
點，由此河至彼山，服務老顧客，結識新面孔，工作之際聽聽不同的人敘說各行
各業各家各戶的喜怒悲歡，晚間再裝著滿滿一肚子的故事踏上歸途。我彷彿是庸
碌城市中的一名悠然旅者，走著既定的規制路線卻領略人生的百態多變，將那個
今世無法實現的航海夢想，盡可能於高架鐵軌和公車專用道上小小地自我滿足一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