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當那個熱心於福利事業的戲劇系退休老師向我問起「台灣視障生目前在特
殊學校中的就學現況」，說想做個小小的私人研究，我幾乎脫口而出便建議她盡
可直接找妳晤談相關的課題。我的朋友之中，儘管本身即為視覺障礙者，又有特
教學歷的背景，且正從事此類工作的人不算少數，但能夠理性分析眼下的實務困
境，並仍然保持感性的服務熱忱……，我只想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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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SN的離線訊息中，讀到妳的祝福，以及妳說：雖然我們有好多年不曾相見
了，但每到這個日子妳總會想起我，就如在那個久遠的傍晚，我襯著吉他唱的
『鬼迷心竅』，實已無所謂好聽與否，而是一片有旋律的記憶，彷彿是配合我這
人所拍攝的MV般，在妳心底和那個取自我們共同支持球隊的暱稱，初識的演講比
賽，還有許許多多分享生活點滴的信文，構築成懸隔十數年卻依然鮮明如昨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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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看得越多，就越發感到自己的無知與淺薄。即便實在沒什麼能拿出手，說出口
的好東西，但仍自不量力想多少給妳點兒什麼。那絕談不上是堂皇的傳承，更非
面授機宜的傾囊而教，只是純粹希望能提供另一個角度，另一套邏輯的思維方
式，在妳原就五色繽紛的生活畫簿中，稍添一朵不同以往的古意墨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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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收到妳的msn離線問候，真是讓我又驚又喜。儘管妳的暱稱時常掛在線上名
單中，但總因有清談的衝動卻老不知從何說起，所以多只是像老師點名，看妳一
眼，知道妳在，妳好，還能上線應該表示生活尚且安樂無虞吧，也就把千言萬語
的熱情沉澱為默默的關心。點點頭，微笑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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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節，我們總是特別期待放颱風假。窩在四壁環書的雅房內，我老愛學偵探
小說裡埋身於安樂椅的匪首，半坐半臥地斜靠著床簷，與你隔著小方几席地暢
聊。你背後的JVC組合音響彷彿一顆公轉又自轉的迷你行星，輕輕播送著Nana 充
滿傳奇色彩的『雅典白玫瑰』。一人一瓶便利商店中最廉價的紅酒，配上一塊鹹
不鹹酥不酥的雞排，縱係山呼般的風嚎，海潮似的驟雨，也不過只是我們朗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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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學富五車，文才洋溢的你，多年來卻總像個被硬塞在過小衣物中的巨
嬰，度著極端壓抑且不停悲憐自嘲的扭曲歲月──白天，面對大家的閒聊玩笑你
扭曲著真實的感受陪著嘻嘻哈哈；夜晚，在你以為無人知曉，或者你自己催眠著
至少我不會知曉的部落格上，託藉創作之名大放扭曲對我的厥詞。誠如曾經為你
所摒棄於賭聚中輸了卻推說沒錢，最後又忍不住掏出大張鈔票下注的他，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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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
四月四日你就滿二十歲了，有什麼感想呢？
今天聽你老爹談起這事兒，語氣中盡是驕傲與欣慰，還有某些只有我和他這一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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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讀了那本描述又像論文又像詩篇的恬和小說，赫然想起自己也正似書中快活
樂天的主角般幸運，在曾經追雲逐月的悠然歲月裡由你領著航行於知識的淵海乘
風破浪，在繁複廣茂的生活叢林披荊斬棘、潛思冥想。聽老師悶講兩堂課，真不
如同你一壺桌酒笑談古今，那麼地淋漓痛快且通徹透闢，彷彿天大地大，一切的
學問盡皆含括於逗鬧之中；人雜事雜，沒有一點塵埃能沾染我們光潔如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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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妳得獎的新聞，心裡的感覺五味雜陳。現實早如八十二斤重的青龍偃月刀，
在我們之間砍出了深不可測的無情界痕。想要說「很為妳高興」，卻硬是骨哽於
喉，發不了聲。縱使愚公再鏟來太行、王屋二山之土，也難填平阻絕兩個靈魂的
萬丈淵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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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能忘記那些窩在不到兩坪的斗室裡相談盡歡的風雨之夜，沒有星星，也沒
有蠟燭，只有我們在黑暗中彼此的低低陳述與靜靜聆聽。窗外的傾盆大雨彷彿千
萬支小鼓棒般於鐵皮屋簷上敲打出一首悠長神秘的夜曲，世界獨剩我們的話音，
隨著悄悄流轉的空氣從赤道飄至極地，從沙漠飛到雨林。儘管如今我們相隔百
里，但妳相信嗎？我們的心仍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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